这些大乾后人们已经快忘记了自己在什么时候听过这熟悉的歌谣。
但是,这些记忆,就像是镌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一般,一经响起,便再停不下来。
那是祖辈乃至父辈,代代传唱的经典歌谣。
曾在他们小的时候,一次次难眠的夜晚,伴他们入眠。
听到这里,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甚至有人忍不住轻声啜泣了起来。
一曲唱罢,不少人回味了过来,却像是泡了个澡一般,好像没有那么饿了。
就在大家以为对方唱个歌也没啥的时候,营外居然又传来了一阵歌声。
这一次,大乾后人们听蒙了。
因为,他们听得懂,但并不能理解。
从小,他们接受的是大乾人和狄人的双语教育。
狄人可不是好心地给他们学一门外语的机会,而是打算从文化层面上通化这些大乾后人们的思想。
大妗国内,官话是狄语,不会说狄语的人是要被杀头的!
如果不是因为无数前赴后继宁死也要保全大乾人语言的老一辈先人们,大乾国官话到他们这一代都要失传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够听懂,外面的人在唱什么。
那是一首狄人的民谣!
甚至就连意思也和刚才大乾人唱的那首民谣遥相呼应,相映成趣。
这些人是在……对歌?
一边唱着,这帮人还一边在笑,像是言谈甚欢。
此时无论是赫舍里军中的大乾后人还是狄族人,心里都有些复杂。
他们自打一生下来,便被灌输着狄人与大乾人生来不同的理念。甚至不少人觉得对方和自己连身体构造都不同,男女间有生殖隔离的那种,彼此别说融洽相处,就连看到对方都觉得脏了眼睛。
可外面的队伍中,似乎狄人与大乾后人之间,相处的甚是融洽?
听人声,闻其言,无论狄乾,一个个插科打诨,打趣说笑,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难怪!
难怪那个当官的会说,乾人和狄人也是兄弟,本不该打这场仗。
邢友德一行人的奇幻遭遇其实不光是在大乾后人们口中流传,不少狄人也有所耳闻。
因为当时关宁他们救助的人中,不光有大乾后人,还有不少狄人。
只是他们对于邢友德等人的遭遇有些嗤之以鼻。
狄人战败本就已经是奇耻大辱,这帮人接受了仇人的恩惠,更是辱上加辱,连带着他们回来之后,不少曾经熟稔的人对他们都没啥好脸色。
但在听到了这融洽相处的谈笑声之后,不少狄人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尤其是那些一路上受到邢友德等人照顾的重伤的狄人们。
他们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是邢友德他们最开始依样画葫芦,学着关宁他们,发扬精神,没有嫌弃这帮累赘,硬生生地做了担架,扛着这帮名义上的战友找到了大部队。
虽然回了大部队之后,就跟这帮“贵人”们断了联系,但共过的患难总归做不得假。
此时,一个勇敢的狄人,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那是邢友德他们之前抬回来的战友。
“那个……老邢,我这儿还有坨肉干,你拿去给你的兄弟们分了吧。”那位大兄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还有个牙印的肉干,扔给了邢友德,扔完了就一脸的肉疼。
那可是他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牛肉,拳头那么大块,自己都只舍得啃一小口。
不过,这也算偿还了老邢他们的恩情了。
“谢啦!”邢友德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然后也不嫌脏,直接扔进了粥锅里,搅和了起来,打算和战友们一起分了。
……
又是两天过去了,整个狄军大营风气一变再变。
不少狄人看待大乾后人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
到底是男人三大铁之一,虽然彼此之间不待见,但也算一起扛过枪的战友。
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