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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让须眉南阳主

后。”李善道的声音低沉平稳,在寂静的堂中清淅可闻,“昏主失德,祸乱天下。我闻皇后深明大义,尝屡婉谏,更闻皇后曾作《述志赋》以讽喻,欲正其行。不知可有此事?”

他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但每一个字都象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萧皇后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萧皇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她猛地抬起头,曾阅尽世间繁华、如今却只剩枯槁沧桑的眼眸,直直望向李善道。目光里有瞬间的悲愤,有被触及最深痛处的尖锐痛楚,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屈辱。

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篇饱含血泪、字字锥心的《述志赋》,是在江都宫变前夜写就,试图挽回丈夫最后一丝理智的泣血之作,此刻却被“叛贼”,以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考究意味的语气提起,无异于将她早已破碎的心放在火上反复炙烤。——尽管李善道击败了宇文化及这个弑君之贼,好象是为她报了杀夫之仇,可李善道在她眼中,不比宇文化及好到何处,甚至比宇文化及更加可恨!毕竟,要非李善道这等叛贼作乱,大隋的江山怎么会失?宇文化及又怎会有机会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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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悲愤与痛楚只在眼中一闪而过,如同流星划破夜空,转瞬即逝。

她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认命般的死寂。

她缓缓垂下眼帘,避开李善道的目光,也避开了那段锥心刺骨的往事。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过她苍老的脸颊,滴落在紧紧交握的手背上。她放在膝上的手,神经质地拨动腕上一串随身携带的、磨得光滑的檀木佛珠,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咯咯”声。

“大王”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泣音,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罪妇昏聩半生,唯知佛法轮回,万物皆有因果。身陷嗔念痴妄,是为苦海沉沦。罪妇孽缘已深,不敢再言旧事。唯、唯乞大王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佛法慈悲,饶恕这几个懵懂无知的女流与幼孙。”她艰难地抬起泪眼,充满了卑微的祈求,如同濒死的母兽护着最后的幼崽,“他、他们对大王绝无威胁,只求大王,给他们一条生路。罪妇任由大王处置。”

她反复低喃着“佛法慈悲”,仿佛她的救命稻草,佛珠在指间拨动得更急,发出细碎的哀鸣。~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李善道静静地看着她。

这位曾经母仪天下的女人,这时卑微如尘,只求保全血脉。她的隐忍,她的求生之欲,沉重得如同她腕间那串无声转动的佛珠,一圈又一圈,碾过破碎的尊严。

李善道的目光在她哀戚的面容上停留,探究而玩味。

萧皇后的大名,他前世也知。他的细看,其实没有别的目的,无非是为仔细地瞧一瞧这位艳名当今,后世闻名的萧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他的目光被萧皇后感受到,萧皇后却只觉得他是在剥开她层层掩饰的卑微,直刺入她灵魂深处那份属于前朝皇后的最后骄傲!

空气凝固了,只有萧皇后压抑的、饱受屈辱的断续啜泣和佛珠急促的摩擦声在堂中回荡。

“萧皇后,你看我象坏人么?你放心吧,昏主残民,是昏主的罪过,与你们无关。我不会难为你们的。”李善道笑了笑,安慰着萧皇后,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南阳公主怀中的??褓上。

些许难以言喻的波澜,掠过李善道眼中。

这就是杨暕的遗腹子?那个在父兄头颅滚落、祖父身死国灭的血腥中降生的婴孩?

——听闻,杨暕因阴挟左道,为厌胜之事,曾致杨广大怒,险些杀之,其后父子之间,再无相通,故而当杨暕被宇文化及的叛兵杀时,他居然以为是杨广要杀他,说了句“诏使且缓,儿不负国家”。最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而又杨广在闻有人作乱后,第一个反应,则是怀疑杨暕谋反。杨政道已然可怜的身世,加之其父、其祖的父子至死猜忌,更是让人感叹。

天家无亲,乱世的残酷,在这婴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此杨暕之子?”李善道问道。

萧皇后的身体骤然绷紧!

一直冷静的南阳公主也猛地一紧,举目望向了李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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