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谷酒,都是往年精米酿成,存货实在不多,俺们还能喝到这兑水的谷酒,以做闲暇时的消遣,该是满足了。
“不错。”
桌上那虬髯戟张的妖汉,将一口饮尽的酒碗重重放下,发出一声忙里偷闲的舒缓吐气声。
“那日温真人来往观中,见我和另外两个妖魔道工搬运条石,协助鹤观里的师兄弟们修建接云栈,那面上的神色态度甚是难测。”
妖汉打了酒嗝,吐出醉气,发出心声的道:“这道役司中各项制度十分完善,我和兄弟们都很信服,这才不辞辛苦,从黎岭之中远道而来,也相信灵虚法师非是因那无穷阻力就会知难而退之人。眼下这天南劫起,鹤观已已不安宁,也正是我等道役司从属,来正己妖名,一举扭转观中某些真人心中成见的机会。”
说着,他伸出蒲扇般大手,也不惧烫,自一旁瓦瓮中抓出两个滚烫山薯,丢给鹤猿各一个,自己又抓两个,在两只巨掌中来回倒腾,呼呼吹气。
灵鹤优雅颔首致谢,以喙尖轻啄薯肉,慢条斯理。
他说道:“我是观中原小福地铁鹤灵群出身,老猿是火墟洞那位定猿子的亲族,你老熊是黄灯洞那位李真人坐骑熊空儿的弟弟,咱们这关系,就算道役司被废,也不碍着我们逍遥。”
忽的话音一转,笑道:“当然了,要是鹤观有事,我等也必然不能苟且幸存。”
这话说出,三妖俱是沉默相对,不知是谁带头,眼神都不由自主的瞥向那桌旁搬窝的蚂蚁。眼下鹤观一场轰轰烈烈的拜师礼,搅动一方风云。
作为处于风云中心的边缘角色,三妖反而能清淅感受一些变化,他们就象大雨来临前的蚂蚁,已经感受到了某种预兆,足令妖心狂颤,夜半惊梦的预兆。
可是蚂蚁能搬家避祸,三妖确实不能,也不愿就此避祸。
妖汉熊谷不满的将双臂架在胸前,岔开沉闷话题,掷地有声的道:“俺可不是托关系来的,俺是为了追求道役司的理念而来,道役司中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是如此。
总有一天,造化不论出身这句话定会实现,妖道也能如人道一般,不复蒙昧蛮野,有自己独特的礼仪文明。”
猿妖拿着山薯,毗牙咧嘴地撕咬,没心没肺似的,烫得抓耳挠腮也不撒手,含糊道:“熊谷,以你这开山力气,还有这等觉悟,早晚能当上第三位护法。”
猿妖这无意一句,却挠到了妖汉心坎上。
“哈哈,俺老熊今日开山劈石,疏通那积淤的“宝银涧’,将一身蛮力使尽,等道役司核查过后,又是一笔善功记上。”
说着,对着鹤猿二妖劝道:“你们两个也该上进,别因在传道院学满九年,考评为上,从执役当上了道工,就心生懈迨,还是要多积善功才行。
像冬日为百姓运柴,夏日疏川导流,还有扑灭林火,这些都是被认可的善功。”
鹤妖笑道:“老熊,你是不知,老猿近日接到一桩递送请柬的任务,这样的差事在道役司下唯他一位精怪接手。”
“你们是不知内情,咱们观内这次拜师礼,延请的都是各方各洞的高人,好象唯有我这一处,请的是危鸟山烟波庵中的百禽上真,那上真乃是妖禽成道。
俺估计是观内弟子不愿接这差事,才落到了俺老猿手里。”
“胡说什么?”
熊谷一拍桌子,惊得小鬼满庙乱走,缩在特角旮旯里。
“那位鼎海魔冷翠山不也是南海凶妖一位,但是去请这位的,不正是刚从天河上坛回来的法师弟子丁如怠。
刚才我就见你抓耳挠腮,神色不对,要我说观中既将差事给你,其中必有用意,你又何必胡乱猜测,给自己平添烦恼。”
老猿听着话,金睛闪铄,不住点头,保证道:“放心,俺虽然浑了点,但亦知法师允我等在此栖身效力,已是极大开恩。差事交到我手上,断然不会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