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害死,成惊弓之鸟的他们,对吕不韦多害死个乌应元,绝不会感到奇怪。
而事实上乌廷威虽然不肖,但针对的只是项少龙,并非丧尽天良至弒父的程度。
可是加上有形迹可疑的人似是要到乌府偷袭,使他们根本无暇多想,只好匆匆赶返牧场,这样正好掉进吕不韦精心设置的陷阱里。
若非项少龙放心不下让纪嫣然独自留在咸阳,真是死了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项少龙长长吁出一口气,振起雄心,加鞭驱马,和荆俊奔过清晨的咸阳大道,朝在望的琴清府奔去。
琴清一身素白的孝服,在主厅接见两人。
不施脂粉的颜容,更是清丽秀逸之气逼人而来,教人不敢正视,又忍不住想饱餐秀色。
荆俊看呆了眼,连侍女奉上的香茗,都捧在手上忘记去呷上两口。
琴清神态平静地道:“项太傅这么早大驾光临,是否有什么急事呢?”
项少龙听出她不悦之意,歉然道:“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只是想把嫣然接回牧场吧!”
话毕,自己都觉得理由牵强。本说好让纪嫣然在这里小住一段日子,现在不到三天,却来把她接走,还是如此匆忙冒昧,选的是人家尚未起榻的时间,实于礼不合。
琴清先吩咐下人去通知纪嫣然,然后蹙起秀长的黛眉,沉吟起来。
项少龙呷一口热茶,游目四顾。
大厅的布置简洁清逸,不含半丝俗气,恰如其分地反映出女主人高雅的气质和品味。
琴清淡淡道:“项太傅忽然改变主意,是否欠了琴清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项少龙大感头痛,无言以对。
骗她吧!又不愿意这么做。
琴清轻叹道:“不用为难,至少你不会像其他人般,说出口是心非的话,只是大王新丧,项太傅这样不顾而去,会惹起很多闲言闲语。”
项少龙苦笑道:“我打个转便会回来,唉!这世上有很多事都使人身不由己的。”
琴清低头把“身不由己”念了几遍,忽然轻轻道:“项太傅是否觉得大王的驾崩,来得太突然呢?”
项少龙心中一凛,知她对庄襄王之死起了疑心,暗忖绝不可坚定她的想法,否则她迟早会给吕不韦害死,忙道:“对这事御医会更清楚。”
琴清蓦地仰起俏脸,美目深深地凝望着他,冷冷道:“琴清只是想知道太傅的想法。”
项少龙还是首次与这绝代美女毫无避忌地直接对望,强忍避开目光那种心中有鬼的自然反应,叹道:“我的脑袋乱成一团,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琴清的目光紧攫着他,仍是以那种冰冷的语调道:“那项太傅究竟在大王耳旁说了句什么话,使大王听完后可放心地瞑目辞世?当时只有政太子一人听到,他却不肯告诉我和姬后。”
项少龙立时手足冰冷,知道自己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
说那句话本身并没有错,问题是事后他并没有和小盘对口供。
假若被人问起,他和小盘分别说出不同的搪塞之词,会揭露出他们两人里,至少有一个人在说谎。
当时他只顾忌吕不韦,所以背着他来说,却忘了在榻子另一边的朱姬、秀丽夫人和一众妃嫔宫娥,这事最终可能会传入吕不韦耳内去。
幸好给琴清提醒,这事或可透过李斯做出补救。
琴清见他脸色数变,正要追问时,纪嫣然来了。
项少龙忙站起身来,叹道:“琴太傅一向生活安宁,与世无争,项某实不愿看到太傅受俗世事务的沾染。”
领纪嫣然告辞离去。
琴清望着项少龙的眼神生出复杂难明的变化,直至送他们离开,除了和纪嫣然互约后会之期时说几句话外,再不置一辞,可是项少龙反感到她开始有点了解自己。
到与滕翼会合后,纪嫣然已知悉事情的始末。
叛徒乌杰仍骑在马上,双脚被细索穿过马腹缚着,除非是有心人,否则应看不出异样之处。
众人策骑出城,往牧场奔去。到一处密林内,停了下来。
荆俊把乌杰缚在一棵树上,遣出十八铁卫布防把风。
滕翼神情凝重道:“今天伏击我们的行动,由吕不韦麾下第一高手管中邪亲自主持,虽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但无不是相府家将里出类拔萃的剑手。图管家竟对此一无所知,可见相府的实权,已逐渐转移到以莫傲和管中邪这一文一武的两个人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