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勺。"陈耀文突然拐进一家茶餐厅,"试试港式鸳鸯,保证比你们北平豆汁儿好入口。"
"王叔,借一步说话。"周淮民从车把上解下网兜,里头两瓶西凤酒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他往墙根阴影里让了让,从兜里摸出大前门香烟,"您闻闻,这酒味儿正不正?"
王主任鼻子动了动,眼角的皱纹笑成菊花:"还是你小子上道!不过这次可难办,机械厂那边卡着指标呢……"
"所以得劳您驾给指条明路。"周淮民划着火柴给他点烟,"听说您外甥在物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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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耳朵比兔子还灵!"王主任吐着烟圈,烟灰簌簌落在崭新的确良衬衫上,"后晌三点,朝阳门外茶摊,穿灰夹克戴前进帽的就是他。"
周淮民从车座底下抽出牛皮纸包:"劳您捎带脚给嫂子带包桃酥,城隍庙那家现烤的。"
"使不得使不得!"王主任嘴上推辞,手却把纸包往军挎里塞,"你这孩子……"话音未落,忽然盯着周淮民身后瞪圆了眼。
轧钢厂李科长踩着锃亮皮鞋踱过来,金丝眼镜片闪着寒光:"周淮民,采购科有采购科的规矩,私下接触供销社主任,像什么话?"
周淮民转身笑得人畜无害:"李科长说笑了,我这不正跟王叔请教自行车铃铛维修呢。^零¨点_看_书- !已¨发?布/最`辛*章+节_"他突然压低声音,"您托我带的凤凰牌缝纫机票,后天就能到……"
周淮民甩着手上的水珠,从抽屉里摸出红梅香烟:"您先消消气。"他划着火柴凑过去,"这不赶巧了吗?我表舅姥爷的二侄子在物资局当差,听说咱厂……"
"少跟我扯亲戚!"杨厂长推开香烟,烟灰缸里半截烟头还在冒气,"刘副厂长刚打了报告,说你要截胡他们的原材料!"
"天地良心!"周淮民从文件柜里抽出一沓批文,"您看这红头文件,机械厂转产自行车配件,多余的钢管不归咱轧钢厂归谁?刘副厂长要是有意见,让他找计委说理去!"
杨厂长盯着文件末尾的鲜红公章,脸色缓和了些。周淮民趁热打铁:"再说了,我这不是给您挣政绩呢吗?等这批钢管到位,车间能多开两条生产线,您年底评先进……"
"少给我灌迷魂汤!"杨厂长抓起钢笔又放下,"下不为例!再有下回……"
"周兄弟回来啦!"她甩着波浪卷发笑,耳垂上的珍珠耳坠晃出银光,"快搭把手,这批广式腊肠金贵着呢!"
周淮民接过沉甸甸的纸箱,瞥见箱子上"香港荣华"的繁体字:"娄姐,这可使不得!现在不让倒卖进口货……"
"放心!"娄晓娥掏出手帕擦汗,"我在友谊商店有配额,这是给厂办招待所备的年货。"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会说粤语?"
周淮民手一抖,纸箱差点砸脚面上。娄晓娥眼疾手快扶住箱子,指甲上新涂的丹蔻在暮色中泛着幽光:"后天下午三点,东单邮局后身,穿灰呢子大衣的老头,他会说你要找的话。"
"娄姐……"
小会议室门缝里漏出洋文声,周淮民刚要推门,冷不防撞见个颀长身影堵在跟前。穿藏青呢大衣的男人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头两道目光像x光似的上下扫射:"这位同志面生得很,李主任新招的翻译?"
"兰杰英先生贵人多忘事。"周淮民掏出红梅烟盒抖出两根,自己叼了根在嘴里,"上月广交会您追着我问无缝钢管配额,倒忘得干净?"
兰杰英瞳孔猛地收缩,右手无名指无意识摩挲着袖扣——这是香港人撒谎时的小动作,周淮民记得清清楚楚。果然,对方僵硬的笑容像被胶水粘在脸上:"原来是周科长,幸会幸会。"
"兰先生该补补内地物价课了。"周淮民忽然压低声音,烟灰簌簌落在对方锃亮的牛津鞋上,"现在外宾特供商店的凤凰牌自行车,黑市价已经炒到六百外汇券,您还当是三年前?"
话音未落,会议桌那头突然爆发出阵银铃般的笑声。穿酒红色套装的女人正往青花瓷杯里倒立顿红茶,烫成波浪的卷发随着动作在肩头跳跃:"兰生被将死咯!周先生莫要留情,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李主任举着搪瓷缸子打圆场:"这位是香港永利贸易公司的会小姐,这次专程来谈电解铜进口……"
"周科长,借一步说话。"
两人躲到锅炉房后头,兰杰英从公文包掏出张泛黄的信纸,上面印着紫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