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久,好像空气一点都没有变稀薄。
景郁闭上眼睛,静心感受,有风拂面,凉凉地,带着水汽。她扶着墙,拖着断腿挨着墙边一点点贴着耳朵听,墓室里时而能听到她疼得抽气的声音。走了一圈,她直接瘫倒在地,没力气了,半边身体都疼得发麻。景郁喘着粗气,仰头看天,其实没有天,只是黑压压地墓室顶,透过火光能看到有蛛丝遍布,密密麻麻地。困于绝境,该怎么办来着?景郁闭眼回忆老怪物们教她的东西。——保存体力,别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顾自己,不要滥好心。——必要时候,利用你身边的一切东西,包括自己的四肢皮肉。景郁笑开,最近太懒散,一条条她都忘到脑后,犯得差不多了。她开始回忆,为什么要救南陨城来着?因为他一直对她还不错,因为他伤太重,不对,都不是。她是因为太自大,以为自己可以应付,想给南陨城挂个救命之恩,所以才落到这个境地,真是闲得没事干。“七王爷?七王爷?”仿佛是虚空中传来的声音,景郁皱眉,好吵。“景郁!景郁!醒过来!”声音渐渐清晰,景郁不耐烦地睁眼,“南陨城,你叫魂啊?”()她见南陨城在听,索性把自己的推断全部说了出来,“你看啊,南家上下全都死了,就剩你一个。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从传言来看,你讨厌皇室中人,你的家人被我父皇赐死。我想着,就算我父皇再怎么蠢,也不会让一个痛恨自己的人独揽大权吧?可是他就是这么做的,他纵容你坐大,让你摄政,甚至不给自己的孙子留下任何可以威胁你的信物。”景郁撑着脸,“换句话说,你要是篡位,没人拦得住你。再换句话说,我父皇貌似有拱手将江山送给你的意思。”南陨城眼底闪过一抹光芒,道:“七王爷,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景郁震惊,“当然有!我天天都说我自己聪明!”南陨城:“……”见微知著,仅仅是墓室和玉玺两条信息,他就能把真相推个八九不离十,有勇有谋,这位七王爷还真不能小觑。“不过……”景郁突然皱眉,“说了半天,好像什么也没说啊,我父皇不管是不是你仇人,你至今也没有报复的意思,他没有害你家人,那他们的死因是什么?”“七王爷认为本王没有报复的意思?本王可是亲手杀了你五个哥哥。”南陨城脸色冷漠。景郁很惆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淡薄,刚刚还共患难呢,伤都还没好就跟她翻脸。她掀了掀眼皮,懒洋洋道:“杀了就杀了呗,不是说他们罪有应得嘛。”“皇室子弟,无论多大错误也该网开一面。”景郁惊了,“南陨城,你在说反话吧?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皇室子弟?多稀罕呢。”“王爷不认为皇室子弟该有特殊待遇吗?”“该啊。”景郁掰着手指头数,“吃好喝好待遇好,出门有人保护,在家有人伺候,不够特殊吗?”提起好吃的好喝的,景郁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好饿啊,好渴啊。我想吃葡萄、想吃梨……还想吃烤鸭!”景郁闭着眼睛嘀咕。南陨城舔了舔嘴唇,他们确实需要喝水。突然,景郁想到什么,单撑着一条腿蹦跶到棺材旁,对着南将军的尸体仔细看,本想动手去翻看,被南陨城抓住手腕。“七王爷要做什么?”景郁挣脱开,没好气道:“看看死因啊。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家人是怎么死的啊?”“先帝赐死。”南陨城声音很冷。景郁争辩道:“赐死还修这么好的墓?说不过去吧?”“七王爷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先帝?”“什么意思?”南陨城走到壁画旁,注视着南将军与先帝把酒言欢的一幅图,“先帝生性软弱,身为帝王却无魄力,有时面对国家大事的决断甚至还要我父亲拿主意。他赐死我南家全族跟修建陵墓没有任何关系。”南陨城冷笑,“无非是尘埃落定后的弥补,为了他心中的那点愧疚。”“可,赐死的原因呢?”景郁还是觉得奇怪,“按你说的,南将军对我父皇很重要很重要,是什么原因一定赐死他?而且是全族,杀一个还不够吗?什么理由要杀人全族?”“而且,你是在南家死去后才回来的,父皇三次圣旨急召,没有在圣旨里告诉你任何消息,你回来后又不告诉你赐死的原因,甚至连尸体都不给你看,就连这墓室,也是无意中发现。如果没发现,你这辈子都会以为你家人惨死南山,尸骨无存吧?又不给你祭拜的机会,又急召你回来,要么我父皇脑子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