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峰皱了皱眉,又道:“蒲氏怎么说?邻人又怎么说?”
“蒲氏自然不认。邻人说她平日与家人处得和睦,少有争吵。但那日情景,邻人并没有瞧见。”
蒋文峰接着问:“那么,毒又何来?可查过药铺?”
县令额上的汗更多了:“下官……下官查了,并没有人见蒲氏买过药。但乡间多有毒物,蒲氏知道一些,也不奇怪。”
“蒲氏所煮的汤面,你查过吗?”
“也查了。面条是自家做的,水也没有问题,调料、炊具,全都干净。”
“贺大回家之前,可有发生别的事?”
“没有。”县令庆幸,他查证还算仔细,“贺大早上出去干活,与其子同行,入口之物相同。也没有被别的东西咬过,身上无外伤。”
“蒲氏煮汤面,到贺大入口的过程呢?可有疏漏?”
县令顿了一下,说道:“经下官反复盘问,她才说出,煮好汤面后,曾经放在窗台晾凉,自己回屋拿了双鞋垫。但贺大随即回来,这时间根本不够外人翻墙而入。”
蒋文峰点点头,转头问米婆婆和那女童:“你们有什么可说的?”
米婆婆根本不懂如何查案,只哭道:“我女儿不会做这种事的,求大人做主!”
审案不能只看卷宗,还要提审犯人,询问证人,现场也需勘验。
蒋文峰当即分批派出自己的下属,一去狱中提出蒲氏,一去三树村。
众人交头接耳,讨论案情。
明微听得临桌的书生谈论:“这案子审得很清楚啊!原以为是知县草菅人命,现下看来,可能实情就是如此。”
“是啊!贺大没接触过别的东西,只能是汤面有毒。没有别人在场,蒲氏如何自证?”
“还是有点奇怪。下毒怎么也会留下痕迹吧?蒲氏没去买药,这毒从何而来?”
“永平知县不是说了吗?许是乡间毒物,不一定需要去买。”
知府听得众多议论,笑着和蒋文峰说话:“下官方才说过,看了卷宗,确实没有错处。不是蒲氏做的,还会是谁呢?若是大人也找不到,只能维持原判了。”
知府的语气夹着几分收敛的得意。
眼下这情形,他要是查不出问题来,蒋青天的脸面,怎么也要丢一丢了。
这还多亏那位杨公子,当着众人的面,硬把蒋文峰往坑里推。
想到这里,知府瞧了眼垂着竹帘子的雅间。
这位杨公子,身上挂了个皇城司提点的职位,定然是圣上的心腹。
他与蒋文峰有隙,真是件大好事。
蒋文峰平淡说道:“本官现下不好妄下结论,须得提审过后再说。”
“是是是,”知府极给面子,“您放开审。”
他就不信,这样的案子,都能让蒋文峰给翻过来。
且让他威风一时吧!
不多时,蒲氏带到,护卫连同卷宗一并拿了来。
“娘!娘!”女童看到蒲氏,哭着扑上去。
“燕娘,我的燕娘!”米婆婆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女儿。
蒲氏身穿囚衣,看到母亲和女儿,哭出声来:“娘!您来干什么?快带秀儿回去!儿不孝,叫您受累了。”
“不回去,娘不回去!娘知道你是冤枉的。有青天大老爷在这里,一定还你个公道!”
祖孙三代放声大哭,现场之凄惨不禁叫人跟着落泪。
蒋文峰一目十行地扫着卷宗,确定永平知县所言与之并无出入。
“怎么样?蒋大人,”知府笑吟吟,“这案子判得没有问题吧?”
蒋文峰淡淡一笑,向下属挥了挥手。
下属上前,分开她们祖孙:“大人要问案了,你们到一旁等着。”
蒲氏重新跪好。
蒋文峰没有剑走偏锋,而是照着寻常问案的规矩,一一审来。
他问得反复而细致,而蒲氏所答与卷宗一致。
待他问完,众人失望了。
照这样子,根本翻不了案啊!
这时,明微目光一凝。
只见蒋文峰袖中,忽然逸出一道清灵之气,往蒲氏身上一绕,又飞快地溜回去。
“灵……”她低喃。
“七姐,你说什么?”明湘问。
明微摇头:“没事。”
她定睛看着堂中的蒋文峰。
原来这位蒋大人身上的清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