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今日算是彻底同璟华敞开心扉了,她的这一席话,也说的璟华再无言以对。璟华也不傻,她心中自然明白阿姊所言极对。
阿姊不是愿意委屈自己,只是她是个顾全大局之人。
想想阿姊的格局,再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璟华不由一阵沉默。其实认真细思,阿姊所虑,未必是错,而她所为,也未必有错,只不过二人所在意的不一样罢了。
阿姊总是先人后己,总会顾虑太多。而她呢,可能因为自幼便“失母”的缘故吧,性情倒更不受世俗所约束。
但如今阿母回来了,其实璟华在某些方面也做出了妥协。
“阿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懂事。”璟华其实如今想来,多少也会觉得自己从前的娇纵和任意妄为是有些不懂事的。她只顾了自己,却从不顾别人。
但福华却摇头,认真道:“璟华,其实我很多时候是羡慕你的,你是我想活成的样子。你就做你自己就好,千万不要想太多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时候,会顾虑太多,但对别人,又会宽容很多。福华是觉得有她这一个公主迁就委屈就够了,她还是希望璟华妹妹可以更自由自在一些。
至少,就算她不能活成这样,只要能看着璟华这样活,她心中多少也有些慰藉在。
璟华没多言,只是握住了福华的手。从柴府出来后,璟华又去宫里复命了。她先去的太后寝宫,把福华阿姊对她说的话告诉了太后。
季太后听后重重叹息了一声,无奈道:“哀家就知道这孩子会这般委屈自己。”但又觉得……身为公主,她能有这样的眼界和心胸,又以她为豪。
福华就是太懂事了。
璟华从太后那儿出来后,也没急着回自己公主府去,而是转身去了勤政殿。
萧屿这会儿正在勤政殿内,听宦官来禀说璟华长公主来了,他立刻搁下手中御笔道:“叫她进来。”
璟华进来后先给皇兄请了安,萧屿起身过来亲自扶起了她,然后让她坐。
璟华入宫见过太后,且之后又去了柴府一事,自然都瞒不过萧屿这个天子的眼睛。想着福华阿姊如今在柴家的境遇,以及那柴家二郎的薄情寡义,萧屿心中也极是愤怒。
他也关心问:“去探望了阿姊,她近来如何?”
璟华实话道:“我瞧气色还算不错,阿姊如今也是想得开了。阿姊……其实对那柴二郎早没了夫妻之情,对柴家众人也都再无什么情分可言,如今之所以还撑着,不过是为了皇兄罢了。”
萧屿端过宦官奉上来的茶,正准备低头小啜一口,听得璟华这样说,他侧首朝璟华望了一眼。一时没说话,只是低头浅酌一口后,才搁下茶盏,认真道:“阿姊的心意我又何尝不明白,柴家父子手中有军权,我也大意不得。若我能再不畏惧这些权臣老将,就阿姊这件事上,我定不容柴家如此。”提起这个,萧屿心中未必没有愤懑和不平,但形势比人强,如今他才将登基,就是受一些老臣钳制的时候。
何况,这柴家一门从前也并不是他一个阵营的。早在他还是魏王殿下时候,柴家父子其实心中属意的太子人选另有其人。他们看中楚王阿兄,估计也是看阿兄仁德好控制。
人的野心都是一点点慢慢的养起来的,柴家从前不这样的。就像柴二郎从前也是个温润守礼知进退的郎君一样,如今也照样变得薄情寡义起来。
再过些日子便是万寿节,萧屿想借此笼络住各藩地之王,借各地藩之手打压朝中这些手握兵权的老臣、老将。
又或者,让藩王们同朝中老将形成一种平衡的局面,他们互相牵制,倒能稳住朝局江山。
萧屿沉默的同时,璟华也沉默着,她一直在想着今日阿姊对她说的话。阿姊说,既生来便享受了天家女的皇权富贵,如今该要付出代价的时候,总是要为皇室做出些牺牲的。从前是她太过任性妄为,如今到了她报答的时候了,所以璟华难免也有想如福华阿姊一样牺牲自己,以求助皇兄一臂之力的意思。
“皇兄……”璟华心下似有了决断,“您觉得……我该嫁给哪家郎君的好?”
萧屿震惊,忙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问妹妹:“你是想得通了?”又说,“不是之前还一直不肯嫁人的吗?”
璟华就同皇兄说了实话,萧屿听后,却深蹙了眉心。
萧屿说:“若是因着这个,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该是皇兄保护你的,又何尝需要你来保护我?”又道,“若不是阿姊的婚事是当年父皇早早定下的,且在我登基前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