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坐着的少年见她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唇角不禁翘了翘。他动作轻柔伸出手,将她脑袋倚靠到他的肩膀上。
年轻的管制者睡得很沉,明明受了很重的伤,也从未喊疼,明明迫不得已,却还是任由主治医生误会批,真诚老实地接受批评。
在她身上,见不到一丝负面与恶意。
白盏侧眸,直直盯着她熟睡的侧颜,样貌并不吸引人,可以算是普通,但说话时,那双眼眸看人的时候,总是格外牵动他的心神。
他视线落到不远处的白炽灯前。
走廊敞亮宽长,光线铺落在各个角落。医院安静寂然,时间流速变慢。
却并不让他觉得漫长,反而让白盏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平静。
*
*
“姜小小家属。”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的姜犹身体疲惫荡然无存,精神好了许多,只是腹部伤势还没好,渗出些许血液,染红了缠住腰腹的绷带。
她睁开眼,睡太久眼角微红,甫一起身,盖在身上的外套随之掉落在地。
“你是姜小小家属吗?”一个白衣护士走到她面前,手里握着档案,问着。
姜犹捡起地上的外套,点头应着:“我是她姐姐。”
护士:“姜小小手术已经做完了,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你可以去见她了。”
医疗发展迅速,纵然是边境的医院,这类型手术也算是小手术。
姜犹心头一喜。
……
手术后的费用纷杂繁多,一堆单子加起来也有不小的费用。
付完医药费的姜犹来到普通病房,看见了正挣扎着想起来、慌张焦急的小小,旁边两个实习医生只能按着她的手。
“姜小小!”
姜犹大步走了过去,喝止她的行为。
刚做完手术的女孩面色惨白,一听到她的声音,动作豁然一顿,抬着欣喜若狂的目光看向她。
姜犹面色凝重:“为什么不听话?”
姜犹来前询问过隔壁的奶奶儿媳,人家说,小小是趁着她们睡觉的时候,偷跑出去的。
外面那么危险,何况男主已经盯上了她,倘若再牵连到小小,该怎么办——
姜犹一回想起三天前那场爆炸,便忍不住心悸。
女孩双眸蓄满泪水,沉浸在悲伤之中,麻醉未过,说话结结巴巴。
“她们、说后街、发生爆炸、我以为姐姐、姐姐……”
……
爆炸发生的当天。
姜小小偷听到客厅里的隔壁奶奶说话,后街发生恐怖爆炸,死了十多个管制者。
她一直知道姐姐是管制者,负责附近治安,经常晚上去巡查。
死了那么多人,她害怕,便偷跑出去,想去找管制局,找姐姐。
……
姜犹怔然。
她没有想到,女孩偷跑出去是因为她。
情愿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也想找到她。
姜犹深呼吸,拨开那几个实习医生的手,一手握住了女孩细瘦的手腕,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小,姐姐没事,这些天有事所以没能来看你。”
女孩不再挣扎,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心,眼眶通红,不断滚落出大颗泪水,浸湿了她的手心。
姜犹面色从未有过的严肃,语重心长地叮嘱:“但不准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要认真接受治疗,不要让我担心。”
姜小小哽咽地点头,唇瓣颤个不停。
“小小、会听话、姐姐别、别丢下、小小。”
姜犹弯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不会丢下小小的,安心睡吧。”
她刚做完手术,身体极其虚弱,现在至关重要的还是休息。
女孩阖上了眼,在她声音里逐渐进入了甜梦乡。
……
看了她一会儿的姜犹起身去医院食堂吃饭,一天没吃饭,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过了饭点,食堂里的菜不多,她将就买了一份盒饭坐到空椅子上吃。
吃到一半,她忽感对面座位出现一抹熟悉气息。
“别担心,我只是来跟你说会儿话的。”
戴着鸭舌帽的湛白双腿交叠,手托着下颌,那张模糊的脸庞铺着一层灯光,却无法描绘出他五官线条。
他周身不带一丝杀意与锋芒,仿佛像普通居民一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