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建园子的事彻底交给工匠们,段晓棠像是卸下了压在肩头的半座山。+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在家歇了片刻,喝了碗酸梅汤,又溜达着往营里去了。
先前为吴岭的葬礼,西卫的庆功宴一首压着没办。如今吴岭入土为安,许多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右武卫由吴越亲率,又有大将军新任,庆功宴便排在头一天,再往后是左武卫和左候卫。
至于左骁卫,在长安除了杜松一头猛虎再加上小猫两三只,几乎等同于一座空营,就算把他们全压在灶头上,也凑不齐一桌像样的宴席,索性就不凑热闹了。
庆功宴之后,就是轰轰烈烈的恢复性训练。段晓棠光是想想,就知道到时候校场上定是哀鸿遍野 。
以段晓棠为例,最近几月只维持着基础性训练,前两日和白秀然一交手,结果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换做其他撒欢更狠,腹肌连成一片并且有突出优势的将士,到时候哭爹喊娘怕是都算轻的。
今年右武卫阔气,从庆功宴的预算上就可见一斑——铁公鸡庄旭竟然给火头营批了胡椒!
一两胡椒一两金的胡椒!!!
当然,不是从市面上买来的,而是从草原上得来的缴获。草原与西域相通,贵族手里有些胡货本就寻常,成本自然比市价低得多。′4`2`k*a^n_s,h?u?.¨c/o+m/
以庄旭一文钱掰八瓣花的性子,能忍住不拿去换钱,可想而知这点胡椒的价值可能没有预想的那般高。
宴席的肉菜大头换成了羊肉,煎炒烹炸炖,十八般武艺全用上。
朝堂上牛马多,北征归来的几卫牛羊多。
马是坐骑,肉质酸腥难以下咽;在长安的地界上,御史的眼皮底下,公开吃牛肉纯属找不痛快,有政治风险。
这么一来,就只能让无辜的羊羊们来承担所有了。
另一项肉菜大头是鱼,庄旭派人趁着诸卫曲江水训,指使人在训练场外围撒网捞的。不过曲江池产出也就那样,还得另外找门路从外头补些货。
段晓棠私下揣测是因为诸卫下饺子,在水里扑腾得欢,把鱼都拍晕了,才好捞呢!她以前搁那片钓鱼,就没什么成果。
以庄旭日渐膨胀的熊心豹子胆,明目张胆地驾船去渭河上捕鱼“与民争利”,眼下不大可能。但等到冬季河流封冻,百姓们在冰上行动不便时,就轮到他发挥了。
他在汾河上,积累了丰富的冬捕经验。
从 “打鱼校尉” 进阶 “打鱼长史”,如今怕是要朝着 “打鱼将军” 一路狂奔了。~看+书′屋^小/说~网/ `无*错¨内,容+
眼下缴获处置进入尾声,庄旭的工作重点又转移回了和右屯卫、左御卫撕扯内脏归属的事情上。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便宜又好用的肉食渠道,谁肯轻易放手?好在右武卫如今肉食存量足,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段晓棠到营里时,火头营并没往常那般忙乱。夏季天热,食材易腐坏,重头戏要等明天早上才动手,眼下只做些泡发豆子、清洗器皿的基础活计。
段晓棠不由得提醒一句,“木耳先别泡,泡久了有毒。”
周水生连连应道:“将军,都记着呢!”
这些事情,段晓棠曾经三令五申过,哪能忘了呢!
国子监的厨子一不小心给监生吃了拘那夷鲜花饼,就喜提九族大礼包。
他们若是给一群国家柱石吃有毒的木耳,还刚好把人全放倒了。先别想九族,想想这天下会怎么样吧——群雄西立,烽烟并起,天下大乱,想想都后背发凉。
火头营早有规矩,出锅的菜得火头军先尝,明日菜色多,周水生还特意安排了人轮换着试吃,生怕出半点岔子。
段晓棠先前审核过菜单,见周水生把准备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明早定不会手忙脚乱,便放了心,转身离开了。
人群里,伙房的孙师傅张了张嘴,终究没叫住她。
他望着段晓棠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恩威愈重,再也不是那个初入营平易近人的小将官了。
孙师傅只是想不通一件事,原先火头营负责军士的大锅菜,伙房给将官开小灶,井水不犯河水。轮到庆功宴之类的大场合,两方在段晓棠的领导下精诚合作,也并未产生龃龉。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原先厨艺捉襟见肘、只能做大锅菜的火头营,在段晓棠手把手的调教下,连大菜都能做了,遇上宴会也半点不怯场。
这么一来,伙房存在的意义何在,前路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