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道:“你的地理常识竟比我这汉人还好,真是讽刺,不如由你来设计逃亡路线吧!”
突利苦笑道:“你是否在讽刺我,因为小弟下工夫研究你们的山川地理,只有一个目的,不用说出来你也该知是什么。”
寇仲笑道:“自古以来,你们和你的匈奴祖先,不断入侵汉土,究竟是因仰慕我们中土的文化,还是想要我们的财帛子女土地?”
突利淡然道:“若用两句话来说,就是乘人之危或为人所乘,这才是入侵的动机,我不攻你,你便来侵我,有什么道理可言。”
寇仲沉吟道:“可是从历史看,总是你们寇边进侵的多,我们是为保卫国土而作反击吧!”
突利分析道:“这只是一种误解,由于战术、地理和社会的分异,你们在大多数时间只能处于被动的形势。坦白说,纯以武力论,你们汉人实在不是我们对手。真正令我们佩服的只有你们战国时的‘铁骑飞将’李牧,即使以汉武帝的强大,双方仍只是两败俱伤之局。”
寇仲大感面目无光,反驳道:“既是如此,为何你们的国界不能扩展越过阴山长城呢?可见我们或不擅攻,却是善守。”
突利心平气和地说道:“希望这番讨论不会损及我们兄弟间过命的交情。”
寇仲老脸微红道:“当然不会。只是气氛热烈了点,可汗请继续说下去。”
突利叹道:“说下去可能会更难听,少帅仍要听吗?”
寇仲苦笑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行吗?”
突利探手搂上寇仲肩头,说道:“我是诚心把你当作兄弟,故坦言直说。若比较高下,我们是以勇力胜,你们却智计占优。一直以来,汉人对付我们最厉害的法宝,不外分化与和亲两大政策,武功只作后盾之用。只要能令我们出现分裂和内鬨,你们可隔岸观火,安享其成。若以武力论,早在南北朝分立时,我们已横扫漠北,建立起强大的可汗国。但你看看现在的情况,好好一个突厥汗国不但分裂为东西两国,颉利还要置我于死地。若大家同心合力,你们凭什么阻止我们北下。”
寇仲听得默然无语。突厥的分裂,确与隋室的离间政策有莫大关系,这是看准突厥权力分散的弱点。因为突厥的最高领袖大可汗下还有若干像突利这种小可汗,各有地盘,实际上无论治权和武力均是独立的,所谓“虽移徙无常而各有地分”。故“分居四面,内怀猜忌,外示和同,难以力征,易可离间”。只要向其中某汗拉拢示好,可制造众汗间的矛盾。隋室虽对这种勇武善战,来去如风,有广阔沙漠作藏身处的强大游牧民族用武无地,却是有计可施。
突利续道:“你们是以务农为主,人虽多我们千百倍,但调动军队却非是易事,往往只会引起民变。且防线又长,难以集中防守,远征吗?我们只要断你们粮道,你们便成缺粮劳师的孤军,哪能抵挡我们这些出身大漠的精骑突袭,只是天气的变幻和沙漠的酷热,你们注定是败亡之局。”
寇仲苦笑道:“事实如山,教我如何分辩。唉!可否告诉我,像你们现在存心使中土四分五裂,支持汉人打汉人的高明妙策,是否赵德言替你们想出来的?”
突利摇头道:“定此策者乃‘武尊’毕玄的亲弟暾欲谷,此人不但武功高明,且谋略过人,在我国地位仅次于毕玄,甚得颉利尊敬信任。”
寇仲叹道:“果然厉害,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离强而合弱。照这么看,说不定这次可汗被设计陷害,也是出于这个什么谷的献计,希望能收回所有小可汗的兵权,建立一个集权中央的国家,到连西突厥都被平复时,中土将有大灾难。”
突利一震道:“我倒没想得这么深入,但毕玄……唉!利害关头,确很难说。”
徐子陵此时来到两人身后,说道:“看!”
两人望往万里无云的晴空,鹰又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寇仲道:“该到哪里去呢?”
徐子陵淡淡地说道:“入黑后我们重返南阳,到时见机行事如何?”
两人为之愕然。
城内虽行人较少,天魁道场尽成瓦砾残片,但南阳情况跟事变前分别不大。更如徐子陵所料,没有关卡截查来往人流,城门码头均保持开放。南阳的命脉在乎贸易,而贸易的基本条件必须保持南阳的开放和稳定,使本地和四方往来的商贾放心大做生意。昨夜季亦农在阴癸派倾巢而出的支持下,一举把敌对的南阳帮和天魁派两大势力,以雷霆万钧的姿态连根拔起,正是要把混乱减至最低。
可想象季亦农现在正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