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亦来向他呼喝辱骂,哪还忍受得住。徐子陵知突利给激起血液中的凶性,探手按上突利手背,示意他切勿轻举妄动,接而向寇仲打个眼色,着他摆平此事。
寇仲哈哈笑道:“这位兄台长得一表人才,不知是吕重老师的什么人?”
大师兄尚未答话,吕旡瑕娇美的声音传来道:“大师兄勿要受他们蛊惑,爹怎会认识这些下三滥的人。”
大师兄有点尴尬的回头瞥吕旡瑕一眼,脸转回来时立即拉长脸孔,沉声道:“本人乃吕重座下大弟子应羽,三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他终是出身名门大派,对方既然叫得出吕重之名,当然先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三人不但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态,还沉着冷静,一派高手风范,深深震慑着他。
寇仲嘻嘻笑道:“吕小姐真厉害,连我们是下三滥的小混混这么秘密的事都晓得。索性一并透露给小姐知道,刚才给我们赶走的更是下四滥的人,只因小姐不知道这秘密,故以为我们是坏人吧!其实我们像小姐和贵大师兄般,乃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大家是同一道上的人。”
徐子陵忍俊不住,为之莞尔。突利瞧到徐子陵的表情,恍然醒悟寇仲绕了一个大弯来回敬吕旡瑕,暗指大家同是下三滥的人,不由怒火消敛,心中好笑。同时生出警惕,知道若论胸怀,自己实及不上他两人。
天魁派中首先醒觉的是吕家小姐,娇叱一声从座位弹起来,怒道:“竟敢绕弯子来骂人。”
其他师兄弟见小师妹大发娇嗔,纷纷随她起立,充满剑拔弩张,风雨欲来的意味。
最外围两桌的客人恐殃及池鱼,又舍不得错过看这场热闹,离座后站在棚外观看,岂知寇仲伸手拦着嚷道:“不结账的不准走,难道要老子掏银两请客吗?”
对寇仲这种“侠义”行为,应羽等人不帮着拦阻不是,拦阻又没有道理的,大感进退不得。众食客乖乖结账时,吕旡瑕在其他六个师兄弟簇拥下加入应羽的队伍中,顿时声势大增。
寇仲一本正经的逼人付款给战战兢兢的伙计,边向杏目圆瞪的吕旡瑕笑道:“小姐太多心,我只是指大家都是侠义道中人,刚才那些是朱粲的手下,为朱粲到汉南打家劫舍探路,我们把他们吓走,正是要为汉南尽点棉力。”听者无不色变。
汉南位于汉水南滨,汉水北行过襄阳后分叉为由东至西的唐河、淯水、涅水、朝水四道支流。朱粲的迦罗国定都于淯水西岸的冠军城,对襄阳一向虎视眈眈,但由于襄阳城兵强城坚,又有钱独关坐镇,加上朱粲为应付萧铣和杜伏威已是自顾不暇,故拿襄阳没法。但他觊觎之心,路人皆见。如论声誉,朱粲不会比曹应龙为首的流寇好多少。若他领兵来攻,汉南确是大祸临头。而要攻下襄阳,汉南、南阳这些襄阳南北的水道大城,乃必争之地。寇仲因深明此点,故意把李元吉的人说成是朱粲的人,好混淆视听。
应羽剧震道:“此话当真?”
另一人问道:“三位高姓大名。”
吕旡瑕怒色敛去,现出半信半疑的神情。直到此刻,她才用心看清楚三人,徐子陵固是俊逸潇洒,寇仲则雄奇英伟,突利虽霸气十足,亦是充满阳刚的男性魅力。这么特别的三个人聚在一起,顿然使她敌意大减。寇仲微微一笑,尚未有机会说话,急骤的蹄音自远而近,汉南的方向尘土卷扬,十多骑全速奔至。
徐子陵和突利交换个眼神,均心中大讶,李元吉既知他们实力,仍敢这么赶来和他们作正面硬拼,而非是召集所有人手后始部署围攻,当有所恃。
寇仲眯起一对虎目遥察敌势,悠然坐回椅内去,举杯微笑道:“小弟朱粲之外的另一批敌人来啦!各位若肯给点面子我寇仲,请立即离开,这一次由我请客,以免平白无端的淌进此浑水去。”“寇仲”两字出口,真的是如雷贯耳,震慑全场。
此时已可见来敌体型外貌,领头者正是李阀出类拔萃的高手李元吉。
吕旡瑕惊异不定的瞧瞧急驰而来的骠悍骑士,美目又来回扫视三人,以她自己也难以解释的心情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棚内众食客早作鸟兽散,一窝蜂地拥离食棚,情况异常混乱。恐慌像瘟疫般散播开去,整个驿站忽然陷进人人自危,赶快逃命的气氛情绪中。
寇仲柔声答道:“来的是李渊三子齐王元吉,对在下上关中寻宝一事,吕姑娘该有所闻。”
徐子陵见李元吉等正奔入驿站的范围,皱眉向应羽道:“应兄请立即领贵同门离开此是非之地,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