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劲服,该是崔纪秀的手下无疑。尸身前方有脚印往西方延展开去,旁边则是凌乱的足印痕。
寇仲脑海中重组刚发生的情况,应是崔纪秀等一行七八人,逃进村内时被人追上,崔纪秀等回身应战,却给来人一举杀掉二人,此人还故意任被打怕了的崔纪秀等人有时间逃走,过程古怪至极点。
寇仲迅速移前,十多步外再发现一条尸身,竟仰躺在一间茅屋顶处,上身陷进快要坍塌的茅草内,情景诡异可怖。寇仲这么胆大包天,仍看得寒气直冒,循着其中一组足印追去,转进村旁一片被废弃的荒田,再见两具伏尸,都是全无表面伤痕,寇仲欲作较详细的检视时,东南方半里许处,传来一下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寇仲无暇再理这些人因何丧命,全速赶往声音传来之处。
徐子陵把心神从郑石如那边暂收回来,不忍骗这大胆热情的美女,对他来说无论是大家闺秀又或青楼姑娘,都应受到尊重,遂坦然道:“照我看侯兄今晚是不会来的。”只是那不知是上截还是下截的《不死印卷》,便够侯希白头痛,哪还有闲心闲情到这里寻风弄月。
“叮叮咚咚!”清秀弹出一段筝音,每个音符迅快的跳跃,似在最深黑的荒原燃起一支接一支的火把,在奇诡难明的寂寞中隐见潺潺流动的生机和希望。
筝音倏止。清秀幽幽叹道:“这是希白谱的筝曲,离开成都这么久啦!回来后总不来见人家,告诉他,清秀挂念得他很苦哩!”言罢暗然离开。
徐子陵在她掩上房门后,心头仍像被块重石压着。清秀对侯希白的憧憬最终只会变为失望,不过有梦想和追求总比没有好。
以前在扬州一切简单得多,就只是如何脱离言老大的魔爪去追求一种能为自己作主的生活方式。现在表面上似乎得到了,但肩上的担子却只有增加没有减少。“过去”本身已是最沉重的包袱。想起师妃暄,又想起石青璇,她们同样令他感到困惑。忍不住举杯一饮而尽。
足音再起,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一团彩云挟着香风卷进房来,现出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徐子陵定睛一看,立感大大不妙。
寇仲从脚开始,仰首望向崔纪秀再无半点生机的面容,脊椎间寒浸浸的。崔纪秀的长剑断作两截,弃在草地上,人却给挂在树桠处,像先前的手下般,浑身不见伤痕。寇仲虽不清楚崔纪秀有多高明,但他的身法该可臻高手之列,否则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逃到这里来,且至少比手下格挡住对方一招。
寇仲目睹眼前的事实,深切体会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人下手的时间更似含深意,就是在他即将追上敌人的一刻,先一步把四散的敌人逐一干掉,其狠辣迅速,寇仲自问办不到。崔纪秀的佩剑是被这可怕的高手以利器硬生劈断,利器虽及体而止,但发出的无形气劲却直侵敌体,震断崔纪秀的心脉,如此武功,确是骇人听闻。寇仲摇摇头,暗呼厉害,迅速离去。
来人正是川帮大当家范卓的美丽女儿范采琪,身上的彩服劲装益发衬得她像开屏的孔雀,脚踏小蛮靴,那晚的腰鼓被马刀代替,来到头皮发麻的徐子陵前方,一手扠腰,青春焕发的俏脸却是笑容可掬,美眸在长而翘起的睫毛下晶晶闪闪的,说道:“原来是前晚丧父,今晚便来散花楼鬼混的姓弓家伙,侯希白那言而无信的骗徒滚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记起侯希白当晚为脱身计,许下到川帮总坛拜会她的诺言。不用说是老侯爽约。得不到另半截《不死印卷》,侯希白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忘掉,哪有闲情去敷衍眼前的刁蛮女。
至此他深切体会到处处留情的烦恼,在侯希白或会甘之如饴,不过现在却要由他来承受。只好苦笑道:“小弟也在找他,范小姐请见谅。”
范采琪娇哼道:“你不是约他来这里风流吗?到此刻仍要说谎。”
徐子陵心悬郑石如那边的情况,只是苦无跋锋寒一心二用之术,叹道:“上回小弟不是说谎,而是圆谎,范大小姐请明察。”
范采琪竟“噗嗤”娇笑,退后几步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手肘枕在扶手处,托起香腮,笑意盈盈地说道:“你这人外貌虽吓人,但声音和说话很好听,人家便将就点把你暂收为俘虏。除非侯小子自动现身,又或你把他交出来,否则不准你到任何地方去。”
趁她说话之际,徐子陵的注意力集中到郑石如那边去,刚好一曲唱罢,郑石如似要离开。徐子陵忙长身而起,尚未开口说话,范采琪掣出弯圆的马刀,割颈而来,威势十足,灵巧狠辣。徐子陵一眼瞧出她刀法高明,自己在不能伤她的大前提下,想把她甩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