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他们岸上布有伏兵,我们船上有生牛皮和挡箭铁板足可应付,何况毒龙峡两旁山势险峻,纵想设伏亦只是痴心妄想。所以这回我们是立于不败之地,问题只在能否把寇仲杀死,好根绝祸患而已!”
李星元细想之下也觉是自己多疑,只好乖乖闭口。
此时前方寇仲的少帅水师驶临峡口,水势转急,双方追逃的船只均呈一泻千里之势。
眼看胜利在望的一刻,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
七艘少帅战船忽然在湍急的河面停步不前,一字排开,硬把整条沐河像横江船锁般拦着,不但船与船间锁连一起,更有缆索把此条船链缚往两岸的大树处,封闭了入峡的水口。
李子云、童叔文等瞠目结舌时,七艘敌船同时起火焚烧,烈燄冲天。
虽明知是自投火海,但前方的七、八艘船那收得住势子,惊呼连天中,硬是撞往火船去。紧随在后方的东海水师忙往两岸靠去,以为可避过险境,两岸杀声震天,由当代第一巧器大师鲁妙子原创的“火飞抓”和“十字火箭”,雨点般从岸上往送上门来的敌船掷射,火燄火屑四溅,燃亮了黑夜中的河道,兼之轰隆有声,热闹壮观,但对东海和沐阳联军来说,却是敲响催命的符咒。
李子云等终于知道谁是真正的蠢蛋。
巨鲲帮的三艘战船改往北行,试图在对方完成合围之势前,从缺口溢出去。
徐子陵大讶道:“不是顺风胜逆风吗?为何我们却要逆风往北,而非顺风南逸?”
卜天志一边细察变得从两边合拢过来的敌舰,从容道:“敌人先前既猜到我们会抢占上流,自亦可猜到我们会顺风逃走。我们就来个反其道行之,让他们所有布置均派不上用场。”
陈老谋大喝道:“竖板降帆!”鼓声响起,传递命令。
徐子陵微一错愕时,以百计的挡箭铁板已竖立在上下层舱壁的两侧,大大增强对矢石火箭的防护。
当风帆落下时,巨大的船身露出掣棹孔,每边各探出十八枝长桨,快速起落下划进水里去,充盈着节奏、力气和动感,煞是好看。
少了风帆的阻碍,三艘战船轻松地逆风疾行,倏地超前,只需片刻便可从缺口逃出敌人的包围。
徐子陵至此才明白水战实是一门很深的学问,甚至可把不利的形势变为有利,非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现在没了船帆这易于被火燃烧的最大目标,根本不惧对方的火攻。
敌方战鼓响起,放下五十多艘快艇,衔尾穷追,桨起桨落,速度比大船快上近倍,且进退灵活,更不怕会给巨鲲帮的战船仗船大木坚所撞沉,战略巧妙。
卜天志发出命令,三艘战船从品字形变为一字排开,似是没有应付良策时,陈老谋大喝道:“撒灰!投石!放箭!”
战鼓响彻星夜覆盖下的湖面。
三艘战船首先在船尾处于夜色掩护下撒出大团大团的石灰粉,随着湖风似一堵墙壁般朝敌艇卷压过去。同一时间矢石齐发,狂袭追至十丈内的敌人。惨叫痛哼之声不绝响起,猝不及防下有泰半敌人被石灰渗入眼去,余者掩眼别头之际,矢石已像雨点般往人艇招呼侍奉,本是来势汹汹的快艇群,立即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舰上战士欢呼喝彩时,三船终溢出重围,朝北逃逸。
卜天志喝道:“升帆!”
徐子陵此时对卜天志和陈老谋的水战之术佩服得五体投地,暗忖难怪巨鲲帮能成八帮十会的一员,尊敬地问道:“为今是否要改为顺风行舟呢?”
卜天志点头道:“若不顺风南行,如何可往下邳去,不过若不再施点手段,始终会给敌人追上。”语毕发出连串的命令。溢出包围网的三船向东弯出,直往芦苇密集的东岸驶去。
在陈老谋的指示下,三船均在两舷处加设浮板,形如双翅伸延,大大增加船体所受的浮力,以应付浅平的湖底。
卜天志松一口气道:“成哩!”
风帆猛地张展满尽,顺着湖风,往东南方近岸处迅疾驰驶,船头到处,芦苇散碎,三船有如在绿色的水波纹上滑行,转瞬远远抛离对手,没入湖光与星光的水波交接处。
毒龙峡口一役,东海、沐阳联军全军覆没,李子云、李星元和童叔文战死当场。少帅军则气势如虹,进军沐阳,居民开门迎接。东海郡的残军亦知大势已去,乘船逃往江都,把这对外贸易的重镇,拱手让与寇仲。
至此寇仲真正确立他王国的根基,领地东抵大海,西至梁都,南迄下邳,北达方与,把微山、骆马诸湖附近富饶的农田区置于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