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识广,显非寻常之辈,请问高姓大名,也好有个称呼。”
杜伏威淡淡地说道:“这小子既是梁师都之子,阁下自是和梁师都拜把兄弟庐陵沈天群有关系的人,照年纪该是沈天群之兄沈乃堂,不知本人有否看走眼。”
老者蓦地挺直身躯,发须俱张,神态变得威猛无俦,哈哈笑道:“朋友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必非无名之辈,何不报上名来,说不定可攀上点关系。”
“攀上点关系”乃江湖用语,包括或是敌人的意思在内。
杜伏威仰天一阵长笑,倏又收止笑容,两眼射出森寒杀机,冷然道:“希望梁师都不是只得他一个儿子,否则就要断子绝孙。”
沈乃堂脸色立变,知道梁师都和沈天群两个名震武林的强手都吓他不退,定是大有来头,退后一步,拔出大刀,厉喝道:“好!让我沈乃堂见识一下朋友的真正本领。”
梁舜明恃着家传之学,一向自视甚高,兼又有爱侣在旁,哪忍得住,由沈乃堂身边扑出来,使出鹰扬派著名的翔鹰剑法,虚虚实实地往杜伏威胸前刺去,确是不同凡响。沈乃堂对他颇有信心,移往一旁,为他押阵。
杜伏威竟先回头向寇徐两人笑道:“鹰扬派位处北方,故颇受突厥武术影响,以狠辣为主,重攻不重守,故一旦攻不下敌人,只余挨打的分儿。”
此时梁舜明的剑离他胸口不足三寸,倏地变招,化虚为实,挑往杜伏威咽喉,果是狠辣。寇仲和徐子陵瞪大眼睛,既想梁舜明一剑杀了杜伏威,又不愿见他就此完蛋,心情矛盾之极。杜伏威这时才做出反应,往后一仰,衣袖拂起。“叮!”竟传来一下金属交击的清响。众人大惑不解时,梁舜明全身剧震,长剑给不知何物撞得荡了开去,空门大露。杜伏威伸直身体,闪电一脚飞踢梁舜明胯下,果是要他断子绝孙。
沈乃堂见状色变,至此方知道对方是有“袖里乾坤”之称的黑道霸主杜伏威。原来杜伏威惯把长只尺许的护臂藏于两袖内,以之伤人,每收奇兵之效。他一上来便出动看家兵器,已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沈乃堂既知道是他,哪敢托大,暴喝一声,大刀挥出,同时抢前,斩往杜伏威左颈侧处。杜伏威冷哼一声,另一护臂由左袖内吐出,撞在沈乃堂刀锋口处,踢势则丝毫不改。梁舜明知道不妙,施出压箱底本领,左掌下按,同时急退。
“砰!”“叮!”梁舜明一声闷哼,虽封了杜伏威的一脚,却吃不住由脚背传来的惊人气劲,口喷鲜血,整个人往后抛去。
沈乃堂与他硬拼一招后,被迫退半步,大喝道:“你们带梁公子走!”
岂知沈无双和师兄孟昌、孟然三人,见梁舜明往他们抛跌过来,不约而同伸手去接,只觉梁舜明重若千斤,虽接个正着,却受不住冲力,四个人齐往后跌,把后面的台子压个四分五裂,人和台上的杯碟饭菜,跌作一团,狼狈不堪。杜伏威冷笑一声,双袖扬起,忽衣忽护臂,杀得沈乃堂全无还手之力。幸好沈乃堂底子极厚,功夫又扎实,仍可支持多一段时间。
寇仲和徐子陵刚退至门外,打个眼色,狂奔而去。杜伏威哪想到两个左一句阿爹、右一句阿爹的乖儿子会趁机溜走,急怒攻心下,攻势顿时打了个折扣,也令沈乃堂争回少许优势。他见沈乃堂气脉悠长,没有十来招,绝杀不了对方。权衡轻重下,还是先抓着两个小子,再回来杀人灭口。大喝一声,硬把沈乃堂逼退两步,飘身退出门外。此时沈无双等扶着受了内伤的梁舜明站了起来,还以为沈乃堂大展神威击退敌人,哪知沈乃堂站定后,竟又连退三步,接着“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沈无双舍下梁舜明,由他两个师兄扶着,扑到沈乃堂旁抓着他臂膀骇然道:“大伯!你怎样了?”
沈乃堂深吸一口气,以袖拭抹嘴边血渍,沉声道:“此人是‘袖里乾坤’杜伏威,纵使你爹亲来,恐仍不是他对手,我们立即走。”
杜伏威追出饭馆外,灯火映照下的昏暗长街仍是闹哄哄的,想起这是镇内的花街,多座青楼,均集中此处,故人车不绝如缕。他想也不想,闪入横巷,跃上瓦顶,功聚耳目,全神察听,同时展开身法,蹿房越屋,不片晌已在几条街巷上绕了个大圈,偏是既见不到两个小鬼,更听不到急促的逃走足音。
以杜伏威之能,亦大感头痛。他已当机立断,舍敌追出,仍不能及时截回两人,可知两个小鬼机灵之极,竟懂得在附近躲藏起来,除非他能搜遍方圆百丈的地方,否则休想找到他们。这时不禁暗骂自己愚蠢,若早以手法制着他们的穴道,不管会对他们造成怎么样的伤害,就不会发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