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满地的尸体,大感放松。见罗玉静身侧堆积的厚厚香灰,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拉开小箱子看了眼,发觉里面的安魂香所剩无几。
该做一些新的香了。这附近有什么氏神?
“这附近啊, 好像从前是有个石氏宗祠,不过那都是两百年前的事了,现在哪还能找得到啊。”
解决了一个小儿惊吓失魂症,那家的老人听苦生问起氏神,这么说道。
“我们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本地人,知道这里以前有氏神庇佑,外地人都不知道了,这位道长真是见多识广啊。”
东洲地方这么大,氏族繁杂,大小氏族兴盛衰败的历史足以书写成一本厚厚的书册,而氏神往往只存在于氏族内部的记载里,普通人人生几十年,过去两三代人,许多不曾被记录的东西也就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被逐渐忘却。
苦生之所以清楚,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他踩上某一处的土地,就能从土地的气里察觉到这地方是不是其他氏神的辖地。
这就像是某些动物会用气味圈出自己的地盘一般,各个氏神之间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有多大范围,他们的气是友善还是充满攻击力。
若是友善的氏神,苦生去便去了,如上次那位祝氏神,他正在衰败,气也如同水流柔和。若是那种充满攻击力,排斥其他氏神靠近的气场,苦生也不好接近。
像是这一片地方,苦生能感觉到曾经有出现过氏神的“气”,这种气已经消散殆尽,便代表着这个氏神也已经消亡,进入这种地方他自然无所顾忌。
这个氏神虽死去,但他所在旧地很有可能还存在安魂木。
循着一个模糊的指路,苦生背着罗玉静上了附近一座矮山,看得出来曾有一条上山路,还是条大路,不过久未有人走已被树木野草覆盖,只露出模糊的边界线。
前方有一座断桥,本是座石桥,被人为损坏,留下一个越不过的沟壑。
苦生对这拦路沟壑视若无睹,脚步渐快,刚准备跳,头发便被身后的罗玉静死死拽住。
“怎么?”苦生刹住脚步。
罗玉静指那布满乱石的大沟,问他:“你猜我掉下去,会不会死?”
这么宽的沟,苦生若真越过去,他那冲劲和力气,跳到两三丈高,她能连着脆弱的藤椅一起摔得七零八落。
苦生一想也是,便道:“那我打晕你再将你抱过去。”
罗玉静露出迷惑的神情:“为什么要打晕我?”
苦生道:“你若不晕,碰你要挣扎大叫。”
罗玉静:“……不会。我只是,不喜欢……人碰我,你不是说,你是僵尸吗?”
苦生不信:“你会,几个月前,我只是抓你的手,你对着我大哭大叫!”
罗玉静见他纠缠,声音瞬间比他还大:“我说不会就是不会!有完没完,赶紧抱我过去!之前是你在催催催!现在又磨蹭!”
她最近总在极度低落和极度暴躁的状态中随时切换,叫人捉摸不透。苦生伸手来抱她,口中说道:“不许大声!”
罗玉静:“我大声是跟你学的!”
虽然说了不会挣扎,但苦生把她抱起来时,仍然感觉到了她身体一僵,于是他也瞬间僵住了,警惕地望着她,准备在她开始哭的一瞬间把她放下。
但是没有,罗玉静主动抱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固定在他身上。
她仍然排斥和人接近,但是苦生身上那种淡香,她从安魂香里闻到太多,只要嗅到这气味,下意识觉得平静安宁,对他也没有那种排斥。
一手抱着她的腿,一手按着她的背,苦生默默退后两步,然后往前跃去。他高高跳起,乱发飘飞,一下越过宽宽沟壑,轻巧落在另一边的草丛中。
罗玉静迅速放开他,垂头干呕。苦生一愣,张开手下意识去碰她的肩,又忽然缩回去。
忍下干呕的感觉,罗玉静见苦生蹲在自己两米外,神色有一些复杂,就好像……先前被干净的诛邪剑给嫌弃了之后。
罗玉静擦擦嘴,解释道:“不是你的原因,我受不了那种从高处骤然坠落的感觉。”
——她是这样死的。
苦生没吭声,又跳回去把那些杂物也带了过来。重新上路,走过春日蔓长的野草,前方的路曲曲折折,逐渐出现许多大大小小雕成鱼形的石雕。
这些石雕有的立在乱草堆中保存完好,有的埋在树下露出一个鱼尾或鱼头,有的碎裂成块,在鱼形石雕表面还能看见残存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