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根先红了。叶晨捏捏她的手心,柔声道:
“我爸妈人很好相处的,他俩在信里夸你夸得我都吃醋了。”这话把贺秀莲逗笑了,也给了她一丝勇气,打消了心中的那抹自卑,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阳光穿过云层,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黄土路上,像两条缠绕的藤蔓。班车是辆老式解放牌,后车厢里弥漫着旱烟和汗酸味儿。叶晨护着贺秀莲挤到后排角落,用身体给她隔出方寸天地。“看那边。”感受到贺秀莲有些拘谨,毕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出这么远的门儿,叶晨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突然指向窗外。连绵的梯田像巨人的指纹,在朝阳下泛着金光。贺秀莲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车身猛地颠簸,整个人栽进叶晨怀里。“对、对不起!”她慌忙要起身,却被轻轻按住。叶晨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轻声说道:“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上次蒸的兔子馍?”贺秀莲顺着望去,果然有团蓬松的云朵竖着两只长耳朵。她噗嗤笑出声,忽然发现周围乘客都在看他们,赶紧捂住嘴。叶晨却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笑得更大声,引得前排穿蓝布衫的大娘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哟...”中午时分,叶晨变戏法似的从挎包掏出饭盒。+r?c,y,x*s~w..~c^o*m_揭开盖子,酱肘花的香气立刻引来周围人侧目。他掰开馒头夹上肉片,又抹层辣椒酱递给贺秀莲。“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贺秀莲惊讶地咬了口,辣得直吐舌头。叶晨拧开军用水壶递过去,示意她往下顺顺,然后回道:“昨晚跟贺叔要的辣椒。慢点吃,还有四小时才到县城。”车过隧道时,昏暗的光线里,贺秀莲悄悄将头靠在叶晨肩上。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她听见叶晨胸腔里平稳的心跳,像远方故乡的鼓点。火车进站的汽笛声划破清晨的宁静,贺秀莲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三天两夜的硬座旅程让她浑身像散了架,但此刻所有的疲惫都被窗外的景象驱散了。月台上挤满了人,远处是成片的灰色楼房,一根根烟囱向天空吐着白烟。叶晨拎起行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柔声说道:“秀莲,咱们到了。”贺秀莲抓紧自己的蓝布包袱,指节发白,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些穿着蓝布工装的人们像潮水般涌动,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车站广播里女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在钢筋结构的穹顶下回荡,震得她耳膜发胀。叶晨察觉到她的不安,腾出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笑着叮嘱道:“别怕,跟紧我。”月台的地面是水泥铺就的,贺秀莲的布鞋踩在上面发出陌生的声响。她目不暇接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穿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挥动小旗,小贩推着玻璃柜叫卖香烟瓜子,戴红领巾的小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这一切比县城热闹十倍、不,一百倍。出站口的检票员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他看了眼叶晨的介绍信,又上下打量着贺秀莲土气的打扮,鼻子里哼了一声:“农村来的?“贺秀莲顿时涨红了脸,低头盯着自己的布鞋。叶晨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挡在她前面,不客气的说道:“怎么?吃几天饱饭,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和女朋友从农村过来的,有什么问题?”老头的脸色一变,看出来叶晨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不敢过多纠缠,摆摆手放他们通过。走出车站,贺秀莲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城市,四层高的百货大楼矗立在马路对面,楼顶竖着巨大的红色标语。 柏油马路上,墨绿色的公交车喷着黑烟驶过,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骑着飞鸽牌自行车穿梭其间。叶晨指着刚停靠在两人身边的庞然大物,对贺秀莲介绍道:“秀莲,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公交车,比咱们公社的拖拉机舒服多了。“贺秀莲张大了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叶晨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文化上的差异,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认知让她胃部绞痛,抓着叶晨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叶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敏感的姑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退缩,转身捧起她的脸,轻声道:“秀莲,看着我。我爸妈你都见过的,他们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叶晨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温暖而坚定。贺秀莲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二人转乘了两趟公交车,穿过越来越安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一排红砖楼前,楼前栽着整齐的梧桐树,几个老太太坐在树下摘菜。叶晨指着中间那栋医院家属楼,对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