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谅他了是吗？”

张轩然问了一句，却被自己小心翼翼的口吻惊到了，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如此卑微了。

黎商没有说话，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张轩然深抽了一口气，自始至终，她没有看过他一眼，他不由呵呵，“就算他死了，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吧。”

她猛然扭头，泪光里有一闪而过的犀利，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黎商看到他眼里难以掩饰的哀伤，恍然意识到自己对他做了什么，脸上顿时表现出一种深深的自责，“对不起，轩然。”

张轩然冲她撇了撇嘴，俊脸微微泛白，连一丝笑容都伪装不出来了。

“商商，我太傻了，你也是。”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再见，起身离开。

从走廊的尽头拐角的时候，张轩然眼眶有些湿润，听见她像个心碎的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的心意，这些年她一直都懂。

黎商坐在走廊里哭了很久，有人走过来给了她一块手帕，她抬起头，是那个出租车的司机。

黎商仍然心有余悸，不敢接他的手帕。

司机了然一笑，“任老贼坏事做尽，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仇家了，我一直跟着他找机会，知道他要对你下手就通知了景哥，原本不用这么冒险的，可是景哥……”

黎商心里很痛，“我明白了。”

聂亦景是真的恨她的，所以绕了这么大的弯子，让凶手亲口在她面前承认所有的真相，他知道他的话她不会信，就用这种最激进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让她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可笑！

这样想来，恐怕连重逢后她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这个人向来腹黑的，这回是存心让她内疚一辈子。

她对不起他啊……

她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嫂子，以后好好照顾景哥。”

司机叮嘱了她一句，黎商愣了愣，却发现守在走廊里其他人也是这样称呼她的。

一会儿。

“嫂子，你脖子上有伤，去处理

一下吧。”

“没事，谢谢。”

一会儿。

“嫂子，走廊夜里凉，去歇会儿吧。”

“没事。”

再一会儿。

“嫂子，这是加热过的牛奶，天气冷，趁热喝。”

“谢谢。”

又一会儿。

“嫂子，别担心，景哥肯定没事的。”

“嗯，谢谢你了。”

九个小时后，黎商靠在走廊的椅子上困意袭来，一条厚实的毛毯搭在她的身上。

她茫然抬起头，是陈志。

“黎商小姐，女人小产后，还是不要熬夜，亏了身子以后再想要孩子就难了。”

他好心提醒她，言语之间还是以前的称呼，作为聂亦景身边最得力的手下，他对她缺席婚礼一事应该是不认可的，更何况他还是话里有话。

“你们是不是一直派人监视我？”她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不是监视，景哥是不想再失去你。”

陈志很认真的回答，对她言语的尖锐略微有一丝不满。

黎商感到自己挺可怜的，她明明是个自由人，却不止是聂亦景，就连他身边的人都理所当然在她身上打上了聂亦景专属的标签。

“我不是他的物品。”

“黎商小姐，人不能没有良心，你扪心自问，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比景哥对你更好！”

陈志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埋怨的神色。

“黎家欠他的，就算他对你一时迁怒，可是他救了你，还养了你，倘若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在外飘零长大，在聂家受的那点委屈算得了什么，你只是没有吃过更多的苦头而已。”

黎商深深震住，没有人和她说过这种话，可是细细想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如果不是聂亦景收留她，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从小到大，除了旁人的冷嘲热讽和闲言碎语，她的确没有为温饱发过愁，没有为钱苦恼过，如果她心态好点，生活简直是无忧无虑，所有的烦恼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聂亦景。

只是她没法明白，在旁人眼里，她的这个烦恼就是一种无病呻吟，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说到

明白些，难免有一丝讪然，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