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给吞了回去。一个伙计凑过来道:“这一帮子全去了,回来了爷要恼了!他那脾气谁惹得了?”
掌柜的拍桌:“我有什么办法,惹这些吗?带刀的,穿官靴的,搞不好打京里来的。你惹得起你去!”伙伴耷拉下脑袋,不言语了。掌柜盯着桌上的酒壶,亏大了,穿这么好的衣裳也不给赏钱,难怪东家从不跟当官的往来,就是无良。
暖玉湖畔水雾如蓝,虽是隆冬时节,这一带却草木森森异常的丰饶。林枝招摇,湖畔紫藤攀缠,各类细草娇花伴着暖水勃生,纷繁如三月chūn。
湖畔有方大石如镜,斜斜插在岸边。楚灏揪着叶凝欢手指头,一个劲儿地挤血珠。叶凝欢一张小团,咧着嘴说:“疼疼疼,你轻点。”
叶凝欢抽着气,被他拽着往镜石上摁,与他方才摁上去的指印叠在一起。
楚灏兜过她来,笑着说:“去年这会儿下雪没瞧见,今年一定有了。”
叶凝欢缩在他的氅里,看着湖面蒸腾的蓝雾:“隆冬时节,这里却如chūn一般。泉也好,难怪先帝都想在这儿建行宫呢。不过开温泉客栈,你是独一家。”
楚灏抱着她,与她一起看着夜中的暖玉湖:“其实做买卖,跟当官也没什么大分别,都是看准时机,趋利避害。”
叶凝欢说:“这八个字虽简单,可每人都有一颗心,每人都想趋利避害,缠在一起,就不容易了。如今西南动了兵,南丰驱赶外地商户,你在南省的那六间铺子也受了影响。你这几年弄起来也不容易,一下扔下好些。正越直当咱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什么官商勾结,光给他消息了。他也没给好处!”
楚灏笑得开怀:“拿他的钱做买卖多无趣,我的老婆自然我自己养。受影响就受影响,反正现在商号的路也通了,之前我在南丰也不是光为了他。听说往夜滦那边可以走海船贩各国珍宝,六哥在的时候可是靠这个赚了不少。待过几年战事平了,回头咱们也弄一艘大轮,往外头逛逛去。”
叶凝欢弯着眼睛连连点头,狗腿地拍马屁:“我家男人就是有本事。”
他掐掐她的脸笑着说:“我家娘子就是贴心。”
“好腻人!”不远处传来幽幽噙笑的声音,二人一起回头,隐隐看到一盏马灯摇晃。待近了,才看到楚正越拎着盏灯踏过草丛,往这边来:“大晚上的跑这儿来了,害我好找。”
夜色之中,枝叶纵横招展。他几近与夜融为一体,只见幽光点点,恰映出眉目妖冶如昔。数年不见,毫无变改!
叶凝欢霎时怔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楚灏的表情却扭曲起来,忽然大喝:“你站住,别过来!”
楚正越莫名其妙,脚步却是不肯停,媚眼流光,若有似无总要投向那抹细小白影上。楚灏急了,一手勾着叶凝欢一手去推搡他:“退回去,退五十步!”
偏在这个时候,月光斜斜抖照在镜石之上,湖面蓝雾妖娆,将三人的镜像折she于湖心当中。暖雾聚如烟,袅袅人影于雾中现,幽光阵阵,水光潋潋,三人如拥如簇在水雾中呈现,如真亦又幻。须臾间又融消于雾气,再无痕迹。
众人俱被这奇景给震撼了。不待楚正越回过神来赞叹,楚灏先bào跳如雷:“好哇你,什么意思?下辈子还要来跟我抢是不是?”
楚正越傻了眼,本能避开他的拳脚往后面躲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