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你不仅被断金花毒得不能生育,连人道也不能了?”
他露出戏笑:“我能不能人道,娘子最清楚。”
叶凝欢面无表情:“我比较清楚南廊下的侍卫!”
楚正越的脸拉下来了:“凝欢,别胡说八道。”
叶凝欢认真地看着他,楚正越在她的目光下竟似无所遁形。叶凝欢轻声道:“这样就恼了?你娶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流言呢?”
她不愿记起今天,他非要她记起,还指望她陪他把酒言欢吗?
他垂了头:“你怄我罢了,何必胡扯?”
叶凝欢勾起嘴角:“未必是胡扯啊,待我身体再好些,我就……”
他掐住她的脸,认真而危险,声音却是柔缓动人的:“再胡说八道,我就给你打个金项圈把你拴在chuáng边。你想这样看着元桢长大吗?”
叶凝欢识相地闭了嘴,拿眼神剐他。楚正越视而不见,继续倒酒给她喝。
月亮渐渐顶上树梢,明天就是中秋,月亮明晃晃的。照得院里一片霜白,斜斜透几殿内。两人相拥而坐,看似最和谐般配的一对,只是话里话外全是刀,表情看来都柔和,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并不违和。
叶凝欢被他灌得眼睛渐渐发直起来,雾蒙蒙地看着面前的楚正越。这是她酒劲儿上头的表现,不闹腾反而比平常更安静。只是这样子,楚正越已有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唯一的一次,是在郁林。那是章合十二年的上元节,他们把酒言欢。她醉得一塌糊涂,将他的家底兜个gān净。
楚正越忽然问:“凝欢,若没有叔叔,你会看我吗?”
她盯着他:“我什么也看不见。”
他又拿了一杯酒来灌她,她喝得很痛快。
楚正越抹去她嘴角的残酒,掂了她的脸道:“这一年,我过得很高兴。”
叶凝欢半晌扭着下巴想拨开他的手,落下泪来:“可我过得很痛苦……我痛苦你就高兴,你浑蛋……”
“对,我浑蛋。”楚正越抄起酒壶,将酒倒进口中,垂首衔住她的嘴唇。她拼命晃头,还是被他扳得死死,将浓冽的酒浆共享,诱哄她启开齿关,与她唇舌纠缠。
他浮起淡笑,又亲了亲了她的嘴唇,轻声说:“跟我去见叔叔吧!”
她的脑子轰轰乱响,大张着迷茫着眼似乎听不懂他的话。楚正越一把抱起她来,大步往外走去。
白玉石鼓,朱漆梁柱。jīng雕玉砌,亭台水榭。东临王在京的行府一如宫廷,总是不改那斑斓颜色。夜色正隆,明月亮晃晃地顶在当空,廊下红灯排悬,与月影相偎带出流光媚影。厅内灯影下,有人独立在当中,高修而挺拔,长发过腰随风丝缕流泄。
听到脚步声,他飞快地转过身来,几步迈出门槛。眼线清晰如绘,眸子若星,那直挺高尖的鼻在月影下打出淡淡光影。
叶凝欢醉醺醺地被楚正越拖进院子,犹自破口大骂:“你怎么有脸来这里?你这个混账!”她又发了癫,跳着脚地想踹他抽他,还不止一次地低头啃他的手背,像只闹脾气不肯让人牵的小shòu。
楚正越站住了脚,看着不远处灯光下的人影。衣袂与长发翩飞,四周的灯光聚拢在他的身上,齐汇入他的眼底。
叶凝欢似有所觉,慢慢停止啃咬楚正越手背的动作,直起身体向前看去。那身影何其熟悉,让她魂牵梦萦至死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