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我有救命之恩,东临王还我家清白。”他顿了顿微笑,“还有,叶凝欢是我妹妹!”
陈紫烟也愣了会,将他的话说了一遍:“果然有情的人最可爱。”
说完,自己先笑了。她平常甚少笑,此时秀眉舒展,细眼如月,倒十分妩媚可爱。陆霜凌也笑了,抖了鞭子,马蹄轻快扬起,小车拐入闹街,掩在熙攘人群中越去越远。
第十七章 穿林
楚澜坐在启元殿里,面沉如水。
手中拿着的是一封信,是楚灏留给他的信:
……太后初衷并非是挟势bī宫,而是担心来日臣弟安危。臣弟揭出此事,同样是不希望母子情绝,手足成敌。王氏诸子之才,远胜程氏。以程替王并非上策,以彼制彼才是长衡之道,皇上可令王、程平衡,彼此牵制皆为皇上所用,京师乃至直隶方可固若金汤,以绝诸王之贪欲。况且太后在朝,皇上大加杀伐有碍清议,难平众口。
诸藩之策,当以亲善为上,先帝所定世子入京之政乃为制藩良策。宗室团睦,共保锦朝江山。
臣弟叩首,不能亲祝母后千秋,承欢膝下乃臣弟之憾。唯愿母后安康,皇上圣颜长悦,天下太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封信是留在福荫堂的,应该是他早写好的。楚灏果然没打算将丁景隆羁押上京,更不会助他dàng平王氏。
江山人情俱可两全,家策国策无不周顾。乾纲驭臣之术,楚灏更胜一筹且更得人心。与天子同出一母,且有着连天子都不及的风华正茂。
他才是皇上,王祥却更亲楚灏。他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太后却处处为楚灏筹谋。他嫉妒!
楚澜想到这里,手指曲节,盯着殿内跪倒一片,面色更黑了三分。冷冷道:“他居然在宫里来去自如,内廷监和行务属都是饭桶吗?”
程玉脸色惨白,俯首:“微臣细细询问过,未见十九殿下出入兴景宫。西华门角门的侍卫也确实看到殿下示了启元殿通行符,又有宫人跟着,以为是皇上应允……”
楚灏近日进出启元殿,他何时拿走的符牌根本没人知道。宫禁看似森严,竟是如此漏dòng百出。内禁如此,外衙司也是如此。叶凝欢在外偷了广成王妃的玉牒,广成王妃当按旨入宫侍奉太后,居安府这帮人竟也是辨不出的。
乐安寿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居安府不慎,宗妇是该每月奉旨入宫侍奉,太后并不是每个人都见的。杨氏不得脸,四五年间进宫的次数寥寥可数。居安府管命妇入宫请旨的事儿,却也不能盯着命妇的脸按图索骥吧?
今天杨氏递了牌子求见淑妃。近来淑妃临盆,宗妇请见的也多。都是宗室女眷,一般淑妃都给脸面,自然也放了。居安府哪里想得到有人敢冒充啊!
而且,淑妃自己都没认出来,能怪他们吗?
楚澜盯着桌上的信,黑气浮了一脸。淑妃不是没认出来,而是跟着叶凝欢来的那个宫女下手太快。当然不是宫女,不知从哪弄套衣服混进来的。
近来淑妃身子笨重,身边离不开人。宫里又为临盆做准备,稳婆以及奶母并相应的陪产宫女调来了不少,嘉宁宫人多而且有不少新来的。
叶凝欢顶着杨氏的名头进来,好些人不认识杨氏压根不疑。淑妃又不能挪动,只让人引入内闱相见。里头只有淑妃和几个内侍,叶凝欢和她那个帮手就逮到了机会,捏着淑妃的嘴给喂了个药丸子。
淑妃哪里见过这阵仗,天光白日满宫的人,居然还有敢冒出来bī着灌药的,当时就被唬傻了。她以为吃了毒药,生怕一尸两命,不敢声张不说,还乖乖照两人意思办事,给了衣服并着自己的亲信宫女送出去了。
淑妃不知两人要做什么,更不知两人去哪,加之服了药,心下怕得很。被诳得躺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只待两人走了以后,才匆匆叫楚澜过来。
楚澜一去,淑妃哭了个梨花带雨,半晌才把话说明白。那内容让楚澜听得都懵了,淑妃居然在自己家里,被两个冒充的女人给偷袭了,还被bī吃了毒药!
楚澜听说是冒充杨氏的,马上就反应过来可能是叶凝欢。一边找太医来看,一边下令往福荫堂去找楚灏。
但晚了,路上叶凝欢即问出楚灏所在,且bī着那宫人带路。叶凝欢这个女人太jīng了,她知道进了宫乱问只会生事,一早将矛头对准最金贵的淑妃。
楚灏更有如神助,好像早料到了他媳妇要来,偷了牌子跑了!
事后才知,压根不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