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叶凝欢听到马嘶声,接着是乒乒乓乓的乱斗声。她微微睁了眼,看到大胡子卢树凛率着一队亲随杀入战团。
楚灏趁机脱了身,飞快地攀上树来,眼里这才溢出惶怕。他点出那帮人的真实意图,其实就是告诉叶凝欢,这帮人不是来谈条件的,而是来要命的,必须找机会拼。但是她断了一条腿,他又很害怕说出来叶凝欢动作不及。
他并不担心叶凝欢不能理解,是怕她伤上加伤。
楚灏一边拔下箭,一边安慰她,声音都有些打哆嗦:“腿还疼吗?忍忍啊……”
叶凝欢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现在她总算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有那种可怕的心理素质了,就是因为有他呀!
“还笑!”
楚正越跟了过来,帮着一起拔箭。拔箭的时候,他不由又想到原都的事,忍不住嘴角挂笑。叶凝欢知道他笑什么,狠狠瞪他。楚正越瞄见她眼神不善,忙移开视眼,装出一副无辜样儿。
两人一起将叶凝欢放下来,楚灏背起叶凝欢,楚正越跟在侧,扬了声与众人吩咐:“这里jiāo与你们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掉,身后传来凄厉的声音:“楚正越,你杀我乾部,呼延氏做鬼也要缠着你!”
叶凝欢听得胆寒,楚灏托了托她:“不要怕……”
楚正越解了外袍说:“这个给婶婶披上吧,别冻坏了。”
叶凝欢抖着牙关说:“不、不用……”
楚灏点头。见他应了,楚正越兜头将叶凝欢给包裹住,淡淡冷香的气息罩了叶凝欢满身,将那凄吼声隔于冷香绵柔之外。
叶凝欢闷在里面,刀兵声渐远,两人闲谈的声音却渐渐清晰。听着两人说话,她有些昏昏欲睡的安定恬静。一时楚正越主动说起这批杀手的事,他们是敌国呼延族的余党。楚正越曾与之jiāo战,生擒了乾部首领。但那人不肯和谈,楚正越将他杀了且并未宣之于众。他的弟弟当时在战场逃生,却一直心念其兄。引至今天的惨烈!
楚正越说着又问楚灏是如何猜到他个中内情的?楚灏也不瞒他,说这里是北海东南界,他们这些人就算谈成了,也难以脱身。显然不是来谈的,不过是借机引楚正越来同归于尽。
两人聊着聊着,从这桩事又说到两地大局,愈发亲近起来。是啊,一起经历这一场,配合无间且又彼此周全照顾,自然因小看大。
楚正越箭术超群,但若非楚灏信他的本事,也绝不可能任他用这种方法救人。危急关头,两人彼此托付身后,相互照应,如此才能等到qiáng援。
毕竟血脉相亲,就算之前虚与委蛇,各自计算。此时却灵犀全有,宛如天生。不对,自是天生。他们皆承先帝一脉,腔内横流皆是楚氏鲜血。
两人穿林过山,行府近在眼前。
在这个时候,楚正越放缓了脚步,听了一会儿才轻声问:“叔叔,婶婶可睡实了?”
楚灏愣了一下,知道他有话要说。他微微侧了头听了她的呼吸,道:“你有话直接说吧?”
楚正越没再掩藏:“有件事,叔叔别怪侄儿放肆……婶婶可曾用过影月门的蚀骨延筋?还有那个云栖蓝,她与其手下,皆是影月门的人吧?”
楚灏看着楚正越,眼眸有些发凝。楚正越坦然道:“今日与叔叔同历一场,亦早看出叔叔是个有胆有谋的人,侄儿若仍有芥蒂,或是因影月门所引的旧案又生了猜忌,今日断不会与叔叔这样说!”
楚正越缓了缓,又说:“此事涉及婶婶。便是叔叔有心想告诉侄儿,到底是碍于婶婶而难以开口。叔叔着云栖蓝来,是想给侄儿一点线索。本是不想提的,只是看出婶婶的伤有些不同。侄儿真心想帮忙,再不能装傻了。若叔叔有什么想要的药材,不必遮掩,直管跟侄儿说便是,也省得云栖蓝往返卢松误了伤情。”
楚灏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欣喜,楚正越有敏慧有机谋有胆识,最重要的是,亦有包容的心胸。
他轻声道:“你何时发现的,那天在山顶上?”
楚正越说:“还有今日婶婶动作,就算再常练筋体的人也是做不到的。影月门有秘药蚀骨延筋,听闻用之可易改筋骨将断未断,以至绵软无双。但其药yīn毒无比,只能女人用。并要配合她们的独门心法方可借其力而化其毒。婶婶并无内功,体质却异。可见事出有因……”
他又说:“至于云栖蓝,她一直掩藏得很好。那日为了寻找婶婶迷了路,也故意弄出些伤病来没露出真底。只是有一样她疏忽了,自打将她找回来